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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后，他换上了黑色的衣服。
平时在巷子里，他经常摆弄的是剪子和菜刀，没有知道的是，这个磨剪子戗菜刀的，最擅长的，其实是杀人。
民国时北伐，他在特遣队身先士卒。白色恐怖时期，他镇压革命，对着工人们挥动屠刀。
他第一次跪下，是被日本人的坚船利炮打懵。他觉得强者为尊很正常。
他自告奋勇想加入中国人嘴里的“伪军”，长官说大材小用了。
让他改变身份，隐入民间。专门对抗地下组织。
一年时间，他光在大街上，就凭经验找处逛街买菜的地下人员十多个。
十三太保代号：火目。
拿起厨房里的一柄砍柴的斧子，拎了拎，裹着外套出来。
今晚，他要剁下一只手臂。
“南京路，悦来酒馆，郑开奇，我要他的左手。”
电话内容很简单，却是换了新上司后第一个任务。他很重视。没办法，谁让对方很重视他。
碰头后直接给了他两根大黄鱼。
他也要给那个德川少佐一份见面礼。
今晚的手臂，争取一斧子解决。
干脆利索。
这阵子严查的紧，他懒得拿特高科发的特殊通行证，作为一个地下工作者，这样通过，丢份。
他爬墙，走角落，下水道都差点跳，发现到了南京路。
南京路是繁华的。虽然日本人宵禁，凌晨还是能闻到人群的味道。
“悦来......酒馆，在这里。”
他停在外面一会，伸手摸烟，没摸着。才想起来自己干活的时候从来不抽烟。
“算了，抓紧完事，回去抽烟。”
贴着墙角靠近，在门口停住，就听见了呼呼声。
“真他么能睡。”
身上拿出一根铁丝，轻轻撬开了门缝，跟着月光溜进了一楼大厅。
六张桌子擦得干净，凳子摞在上面。呼噜声来自右手边后面，那是通往厨房的路。
火目蹑手蹑脚走进，就见一团黑影躺在地上，大手大脚，躺在那更显宽大。像一块石板。
虎目有些意外，看了看手中的斧子。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估计一刀可能砍不下来。
那手臂，太厚，太宽，光体毛就能扛住一刀。
他脚下用力，凝神，杀气闪现。
不知是作为绺子的直觉，还是凑巧，铁塔睁开了眼睛。
迷糊中他看见一个披着风衣的黑衣男子双手握斧冲着自己身体左侧就劈了下来。
呼呼风声中，铁塔只是把左手收到胸前，那斧头就“嘭”的一声打在石板上，锋利的石板碎屑擦破铁塔的脸皮。
他瞬间完全清醒，伸了一脚一蹬，尘土飞扬。
火目就感觉自己刚用完力的手臂像是被火车撞了一下，下一刻就吧嗒一声断了，他整个人就以脸抢地，地上的碎石渣子劈柴沫子一股脑插进脸上。
郑开奇是被一声沉闷的撞击惊醒的，随即被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惊得猛地起身，拿起手边上一根木棍就下了楼。
目光所见，铁塔坐在那，一巴掌把一个满脸血呼刺啦的瘦高男人扇到一边，男人也是够狠，撞得柴火堆四散开也是一声不吭，单手拿着小斧头，脚下迈着小碎步不断试探，上前进攻，然后被一巴掌闪开，脸都肿的不成样子了。
“郑开奇，老子就要你一只手。”火目狂吼一声。
一直坐在那没动的铁塔瞬间变坐为蹲，猛然冲了出去。简单一个膝撞，火目就皮影戏一样飞了出去。
这次飞的有点远，先是撞飞了几张摞在桌子上的凳子，继而直接撞在了大门的墙上。
墙都晃悠不止，他软绵倒地不起，一动不动。